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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脫胎換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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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脫胎換骨

不顧眾人的勸阻,瀾兒毅然供起了歡喜佛。花蕊不滿的說:“小姐你這是為何,人人都說雍合宮藏汙納垢,指的就是這歡喜佛。這是邪佛,不幹凈!小姐連皇宮都離開了,又何必再背上這樣的罵名!”

瀾兒平靜的回道:“外人罵的何止這一個,十大罪狀哪一個是你們所能相信的?他既做了,就不會怕被罵。歡喜佛,並不是因為歡喜他才去供,他供的理由連我也不懂。也許,以後會懂的吧。”

見勸不了,幾個人也別無他法。花蕊將歡喜佛供在一個偏僻的廂房裏,怕外人看到。其實,連她自己都明白這些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。這裏除了他們幾個還有誰能來,外人只怕連門都沒進,就被粘桿處的人給斃命了。

瀾兒並不太了解歡喜佛的典故,一開始也是好奇而已。胤禛的品性她是心知肚明的,所以,她不會相信外面流傳的皇上是因為淫欲而供奉歡喜佛。讀了經書,看了典故之後,稍稍的明白了胤禛的意思。如果僅僅只是驚醒世人貪欲,說什麽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他到不必費這麽大的周章,遭這麽大的非議在雍和宮明目張膽的供奉起了歡喜佛。

日子像流水一樣淙淙而過,心情在這樣的環境裏舒暢而開闊。忘了四季的轉變,四季的變化,只是換了一種色彩,心情從來都是那樣的明快。最喜歡收割後的黃昏,天剛剛還是一片水澄的藍,只一陣微風,半邊天空就瞬息萬變。躺在平坦的土地上,毯子下有柔柔的野草,舒服而愜意。擡頭望去,天,像一只倒扣的碗,將無邊的原野完美的銜接起來。極目望去,整片的天湛藍湛藍,仿佛寧靜的海水沒有一絲波瀾。徐徐的清風在一霎間便吹來驚濤駭浪,成片的雲從海的另一邊急匆匆湧了過來。隨著風的步伐加快,雲開始肆意的變幻。羊群,花朵,沈睡的美人,是你的思想所不能企及的。

驕陽在一點點的墜落,明晃晃的日頭漸漸地蒙上一層橘紅的暈,又慢慢滲出金黃的底蘊。每一秒鐘的流逝,都有一分顏色的轉變。血紅,絳紅,金紅。當夕陽的光完全隱到雲霞的後面,整片碧海藍天頓然消失,剩下的是一片火與霞的世界。雲霞越濃,殘陽的光輝就糾纏的越烈。這仿佛是霞與光的拼搏,又仿佛是光與霞的交相輝映。沒有夕陽的光芒,雲只是一片變幻的雲,有了光的糾結和滲入,雲才便成了霞。沒有霞做主角,光只能靜靜地綻放天黑前那一束不算炫目的光。而有了霞的遮擋,夕陽的光在掙紮中才越演越烈。從每一處薄暮處滲出萬千金絲,又將絢麗的霞鑲嵌的金光璀璨。

霞在風的推動下,伸展,變幻,一會是輕盈的步伐,一會又如駭浪般狂歡。光總在霞的誘惑下追趕,仿徨,錯過,有時又是相擁的驚喜。

當夕陽的最後一縷光淹沒在西山後,天空拉上了一層重重的帷幕。取而代之的是初升的月亮和點點地群星。

歡喜佛和世間的因果是何其的相似,不止是欲望,還有輪回。輪回的也不止有生命,比如四季,比如沙石。四季會在夏天絢爛到極致,在冬天冰封一切的繁華。沙經過歲月凝固成石,石又被歲月風化成沙,最後在天地間無形。

原來,生活註定是這樣的。不僅是欲望,連世間萬物都沒離開色與空的機緣巧合。燃燼後,總能接受夜空的寧靜,享受平淡的快樂。

還在琢磨這些的時候,一個人意外的“闖”了進來。那天天剛亮,門外響起了敲門聲。都在驚詫,這裏會有誰來敲門?劉住兒疑惑的去看,到了門口大吃一驚,竟然是弘時!不相信鬼神之說,還是唬了一跳。幾個月前才傳出弘時在宗人府裏郁郁而終的消息,瀾兒還為此傷心一段時間。

瀾兒看著眼前的弘時,憔悴了,也沈穩了。“額娘。”只一聲,弘時就淚流滿面。跪在地上,頭朝著土地,再也不敢擡起來。

“弘時,真的是你嗎?”眼淚同樣不爭氣的流了下來。

“額娘,是孩兒,是弘時回來了!”

“弘時,你不是已經歿了嗎?怎麽會又回來了,難道我是在做夢嗎?”瀾兒顫抖著走到他的跟前,拉起他的手說。

“不是的額娘,你沒有做夢,真的是弘時回來了。孩兒沒有死,皇阿瑪讓人說我已經死了,其實,他是想讓我回來陪額娘。額娘日夜的想著弘時,為弘時而自責,孩兒該死!”

不由的跪在地上,抱起了弘時,還像是以前的舊時光,在無風的早晨抱著她的孩子,哼著一直愛唱的歌。

弘時依偎在她的懷裏,無聲的啜泣著,斷斷續續的跟著合著。

綺霞過來說:“主子,三爺一路辛苦,您就讓他起來歇歇吧?”

瀾兒這才從夢中驚醒:“你看,我都糊塗了。弘時,起來坐會歇歇吧!”

弘時扶著瀾兒坐下說:“孩兒不累,皇阿瑪說孩兒在宗人府裏身子虛弱,特地讓人用轎輦送了過來。”瀾兒低頭未語,他還是疼愛弘時的。即使是把弘時過繼給了允禩,弘時還是他傾註了十幾年的愛、一點點看著長大的孩子。

忍不住問了一句:“弘時,你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你阿瑪?”

弘時回道:“見到了。皇阿瑪親自到宗人府去看的孩兒,弘時原以為皇阿瑪會責罵我、訓斥我,可他沒有。皇阿瑪穿著便衣,還像是在雍王府裏一樣,是弘時的慈父。阿瑪告訴我,說額娘在這裏日夜的盼著我,讓我來看您,來伺候您。”

劉住兒問:“主子,三阿哥不知有沒有吃早飯?”

弘時說:“還沒有呢,就來一些稀粥吧。阿瑪喜歡吃這些,弘時跟著也習慣了。一兩個小菜就夠了,別的都不要了。”

劉住兒打躬說:“是,三阿哥。”

弘時說:“以後就沒有三阿哥了,我以後就是額娘的孩子弘時,不是大清朝的三皇子了。”

劉住兒還楞著,瀾兒說道:“難得你能這樣想,不枉你阿瑪對你的一片心。沒想到這一番風雨能讓你徹底的放下心結,額娘的心裏總算是了了一件心事。”

弘時又說:“額娘以後再也不必因為這些為孩兒擔心了。還有,孩兒想去看看玉柱舅舅,現在,我不是三阿哥了,可以明著叫他舅舅了。”

瀾兒一驚:“玉柱?玉柱不是和佟家的人一起被斬首了嗎?”

弘時說:“舅舅沒有被殺,只判了流放寧古塔。阿瑪去看弘時的時候,孩兒告訴阿瑪,舅舅確實沒有慫恿孩兒去奪皇位。是……是姨奶奶,隆大人,還有八叔他們。八叔已經病死了,阿瑪也沒有再怨懟他,隆大人也被留了一條命,圈禁在皇宮的旁邊。只有姨奶奶,她做的惡太多了,有些連弘時都看不過。阿瑪只讓佟家的人審了她,不許外人插手。”

瀾兒低聲的問:“那她,還活著嗎?”

弘時臉色一怔,低下頭,啞著嗓子說:“姨奶奶她,死了。”

“死了?”瀾兒吃驚的問。“佟家的人都活了,怎麽就她死了?”

弘時略帶哭腔的說:“審姨奶奶的人是隆大人堂兄弟誇岱,岳興阿趁機指使誇岱對姨奶奶用刑,逼她說出除了佟家的人,還有什麽同謀。他們不知從哪裏聽說的,姨奶奶和和宮裏的主子有關系,就下死命的折磨她,要她說出來。姨奶奶冷笑著說,是有,就是那個張筱雲。佟家敗了,張筱雲的娘家就和誇岱一氣來指摘佟家,張筱雲還私下裏傳出口信要狠狠的折磨姨奶奶。她懷疑宮裏的那個主子對她不利,就想借姨奶奶的嘴來殺了她。姨奶奶怕受不住刑,就咬舌自盡了。臨死的時候說了一句話,但願來世不要再見到你了,省的讓你下輩子都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。”

瀾兒終於不忍,她一直是那樣的愛著她的女兒,死也是為了女兒而死。可是瀾兒,你對她的只有憎惡,從來就沒有把她當做母親去看待。她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,就只好用別人所不齒的手段來保護自己。她受到了別人的傷害,就用百倍的殘忍去反擊。因為女兒受到不公平的待遇,她更是像一頭母性大發的母狼,報以淩厲的獠牙。“怪不得當初你皇阿瑪死活不願把張筱雲賜給你做嫡福晉,原來,她是這樣的有心機。”

弘時羞愧的說:“孩兒才知道,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。還好,皇阿瑪看出來了,不然,他們一家還不定給我出上什麽餿主意呢。”

“這些事,你在宗人府是怎麽知道的?”

“臨來的時候,孩兒也見到母妃了。母妃怕我一直記恨皇阿瑪,就把這些事告訴了我。母妃還說,自張筱雲進宮,皇阿瑪就沒有寵幸過她。現在,因為她參與了審問佟家的事,還有恐嚇的事,廷杖二十打入冷宮了。母妃讓我告訴額娘,皇阿瑪從來都沒有辜負過您。 ” 瀾兒臉色有些紅:“先不說這些了,你還沒吃飯哪。劉住兒,飯好了沒?”

劉住兒答應一聲:“主子,已經好了。”

瀾兒吃過了,心情大好,也陪著弘時喝了一些稀粥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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